于丹:我基本不熬夜

  • 作者:戴志悦 余易安整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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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14-09-06 10:34

    编者按:
    
    她出口成章,讲了七天《论语》就红遍全中国;她是一位学者,著书立说成就斐然;她还是一位分不清东西南北、在师大工作20年还是找不到教学楼的女教师。在4月23日又一个“世界读书日”来临之际,北京师范大学艺术和传媒学院副院长、博士生导师于丹受邀做客人民日报社团委主办的“青年论坛”,再一次带领我们阅读经典、感悟人生。   
     
    这个时代太鼓励“人物”了,以至于让咱们都不像个“动物”了
    
    这个时代太鼓励大家变成“人物”了,以至于让咱们都不像个“动物”了。人变得不健康,变得失去激情,变得对吃饭、睡觉这些事情都不屑一顾,最后闹得自己一身的亚健康。
    
    有个禅宗的故事,徒弟问他师傅,怎么样修禅?师傅说了四个字:吃饭、睡觉。徒弟说,谁不吃饭、睡觉,那怎么叫修禅呢?师傅说,人人吃饭,但大多数人挑肥拣瘦,吃得不高兴;人人睡觉,但大多数人多梦、失眠,睡得不舒服。所以吃饭、睡觉要是好,那就是修禅。
    
    儒家也有这样的故事。孔子的学生问他,老师,何为君子?老师回答了四个字就是“不忧不惧”。学生特不以为然,“不忧不惧何为君子乎?”老师反问了一句“内省不疚,夫何忧何惧?”意思是一个人摸着良心,问自己,觉得不愧于天,不愧于人,觉得自己做什么事光明磊落,自己的心不歉疚,哪来那么多的忧和惧,那么多的亚健康,那么多的睡眠障碍?
    
    人身体的好多毛病,不都是因为心情、压力导致的吗?如果都把这些心结解开了,吃得特别香,睡得特别甜。过一种简单朴素的生活,不就健康了吗?在健康的基础上,去建立态度,让自己胸怀辽阔。
    
    一辈子为一个职称、一篇论文、一个口角、一级工资、一个误会绊死在那儿——绊死在一根毫毛上的人是不少的,但是如果你的心中有山川城池,你还会把自己绊死在这些事上吗?
    
    所以人年轻的时候,就是把自己渐渐养大。一个人的心变得辽阔之后,这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小事能挡得住你了。平时多阅读多看书,可以养心,养心是为了幸福,幸福这件事比成功更辽阔。
    
    年轻人都想当米饭早点卖出去,谁经得起把自己酿成一瓶酒?
    
    今年的毕业生都在抱怨,说入行的门槛越来越高了,入行的薪水越来越低了。他们说,我们这拨孩子怎么这么倒霉,扩招进来的,而出门的时候偏偏赶上了危机,到处不是减薪就是裁员,我们怎么办?
    
    有这样一个故事,有一个徒弟去问他师傅一碗米是多少钱的价值?师傅说,这太难说了,看在谁手里。
    
    你要是在一个家庭主妇手里,她往里加点水,蒸一蒸,半个钟头一碗米饭出来了,就是一块钱的价值;
    
    要是在有点脑子的小商人手里,他把米好好泡一泡,发一发,分成四五堆,用粽叶包成粽子,就是四五块钱的价值。
    
    要是到一个更有头脑的大商人手里,把它适当地发酵、加温,很用心地酿造下来,一瓶酒有可能是一二十块钱的价值。
    
    假设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碗米,谁能说一碗米是多少钱的价值啊?但是这里有一个规律,加工的时间越短,费的心思越少,越接近原来的形态,它的价值就越低。
    
    而今天大家都说职业竞争很激烈,我看到我周围的孩子们,就是着急把自己做成一碗米饭卖出去,就是赶紧得把自己变现了。有谁经得起把自己酿成一瓶酒呢?酒离米的形态是最远的,酿造的时间是最长的,中间失败的元素是最多的,你还敢于这样去实验吗? 
    
    同理,一个人,越扎实,越经得起锤炼,那么他跟这个世界的默契程度就越大,越能提高自己的价值。
    
    社会是锅滚烫的开水,问题是你以什么样的质地接受煎熬
    
    生活就是一锅滚开的水,它一直都在煎熬你,问题是你自己以什么样的质地去接受煎熬。
    
    我们来做一个实验,有三锅滚开的水,往第一锅水里扔一个生鸡蛋,第二锅水里面扔一根生的胡萝卜,第三锅水里面扔点干茶叶。
    
    生鸡蛋,最开始很鲜亮、很柔弱,都是流动的,像我们鲜鲜亮亮的,满怀梦想的心,但是在生活里熬啊、煮啊,最后煮硬了,愤世嫉俗,以偏概全,觉得这个世界很艰难,人心很险恶,前途很渺茫,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人,充满了抱怨,这是被生活煮硬的人。 
    
    胡萝卜一开始有款有型,鲜鲜亮亮很漂亮,但是最后成了胡萝卜泥了,就是被生活煮软了的人,“好好先生”,大家人云亦云,为他人活着,服从别人,这种人固然挺善良,但是失去了自我。
    
    茶叶同样是受煎熬的,但是恰恰是这种煎熬沸腾,使得它所有的叶片都舒展开来,能够起伏着,把自己的能量释放出来,在被这个社会成就的同时,它也把无色无味的水改变成了一锅香茶,实现了彼此的成全。
    
    我们不能要求社会降低温度,不再沸腾,减少煎熬,我们只能选择自己是一个生鸡蛋,是一把干茶叶,还是一根胡萝卜。
    
    我们不要干白天逮完萤火虫,放在夜里照亮读书的事
    
    有一位朋友问我,您是个大忙人,但为什么每天都这么神清气爽,怎么做到的?很简单,我基本上不熬夜。应该说,没有什么事值得我们非熬夜不可。当然必须要完成的工作除外,我所说的意思是,你非得夜里读书吗?你非得夜里和朋友聊天吗?这事放在白天也可以。我们不要干白天逮完萤火虫,放在夜里照亮读书的事。
    
    中国古人讲究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一天的时辰都有它的规律,按着点睡觉、按着点起床,时间可以安排得紧张,但是一定要有规律地生活,这样才能很健康。
    
    千难万难,难不过给爹妈一个好脸色看 
    
    中国人重孝,现代社会精英们怎么孝顺父母呢?带父母欧洲双飞游、给父母买个别墅、请个保姆……在物质生活上极大地满足他们,以为这就是孝顺了。其实,这种理解大错特错。
    
    《论语》上说,什么叫孝顺?就两个字:“色难。”千难万难,难不过给你爹妈一个好脸色看。    
     
    今年已经是孔子诞辰2560年了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们今天这些精英们,敢说你一直给爹妈个好脸色看了吗?其实最大的难,就是你能够孝顺。孝顺,顺者为孝,就算爹妈碎碎叨叨,说的都是陈年烂芝麻那些事,你也要能够听得下去。听不下去,你没时间了,你也好言好语跟他说,别摔摔打打表现得不耐烦、不高兴。
    
    跟爹妈说话,好话更要好好说,不能着急,比如“你看你又买处理的东西,又攒剩饭剩菜,搁在冰箱里,弄得一屋味。”其实你这是好心,但是说话的态度不对。
    
    《论语》上说:“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,一则以喜,一则以惧。”就是说,爹妈的年纪,你不能不牢牢地记在心里。“一则以喜”,因为高堂尤在,膝下成双,这是个很幸福的事。“一则以惧”,父母都这么大岁数了,你在膝前尽孝的时间数都数得出来了,你还敢因为找朋友玩,或者工作忙而拖欠陪父母的时间吗?
    
    从今天开始,多陪陪老人,给个好脸色,比你给他买什么营养品都高兴。
    
    人不用怕磨砺,如果你经历几刀,你也就做一个台阶,受得了千刀万剐才能成佛
    
    有一座寺院供奉着一座花岗岩雕刻的佛像,栩栩如生,惟妙惟肖,信徒们都去焚香顶礼,他们踩着长长的石阶路走上去膜拜佛像。
    
    殊不知,这些石阶和佛像是同一块石头做成的,那些台阶兄弟都忿忿不平了,大家联合起来向佛像发难:“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,我们都是兄弟,凭什么别人踩着我们去膜拜你呢?”这个佛像就心平气和地对台阶们说了一句话:“你看你们才经过几刀就有了现在这个位置,而我是千刀万剐终于成佛的。”
    
    人不用怕磨砺,如果你经历几刀,你也就做一个台阶而已,你要是受得了千刀万剐,再建立这样一种恢弘大气还有一种乐观磅礴的态度,就是成佛之路。 
    
    所有的负面情绪会有一个密码,即都有“心”字旁,你的心认了它,你就垮了
    
    所有的负面情绪会有一个密码。忧伤的“忧”是“心”旁,迷惑的“惑”是“心”字底,恐惧的“惧”又是“心”旁,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负面情绪,唯一能击跨你的途径就是通过你的心。你的心认了它,你就垮了。 
    
    中国人造字挺好玩的,好事从心起,坏事也从心起,思想都是从心起。
    
    我们说感恩,“感恩”两个字,都是有心;一个人做错了事,人要知道惭愧,惭愧都是“心”旁的;人一旦有了什么不高兴的事,说人烦闷,“闷”字写得多象形啊,就是把一个心搁门里,框上了,关上门,人就闷住了,这个门只有自己打得开,别人只能起一个辅助作用。
    
    谁来打开你的心?就是孔子说的,用仁爱使自己生命辽阔、厚道、温暖,你的忧伤相对就减少了;用智慧提升你的理性判断,你的迷惑就会减低;用勇敢使自己无畏,恐惧就会退缩,这就叫做“仁者不忧,智者不惑,勇者不惧”。
    
    大学时有个“玩委会主任”的头衔
    
    小时候像得自闭症 我从小跟着姥姥长大,家里就我们俩,没人和我说话,从没上过幼儿园,六岁半上小学之前,基本上看上去和自闭症的孩子差不多,从小读书,一两岁认字,四五岁就开始看四大名著,先看西游记,五岁半读红楼梦,六七岁开始写日记,一直写到现在,所以小时候没时间说话。
    
    数学从来没算明白过
    
    我从小到大数学就没算明白过,从小学一年级算应用题的时候,经常算出来,张大爷剥削了地主800斤粮食,不仅犯数学错误,还犯政治错误。
    
    直到现在,只要我工作压力大了,就会不停地重复做一个梦——考数学,我在梦里很认真地跟老师说,我记得我上中文系了,我真的不用考数学了。这个噩梦我做了二十多年。
    
    头衔是“玩委会主任”
    
    我在课堂上是老师,但课后与学生没大没小,一块出去玩的时候,你很难分清谁是学生谁是老师。我会第一个爬上枣树。大学时我是学生会主席,但最出名的是“玩委会主任”的头衔。各个系的人想玩的时候,就会说去中文系找于丹啊。虽然我小时候体育从来不及格,但玩起来,体力没人能超过我,我曾经率领着一帮人,从北京展览馆,下雪天一路跳着华尔兹回到北师大。
    
    超级路痴 现在我们家人表扬我四岁的女儿都是:你认路比你妈强。我走路回家经常走丢,我经常夹着一堆讲义,在师大校园里气急败坏地揪住一个人说“快把我带到教四楼”,然后人家挺同情地说:师大挺大的,确实挺难找的。我心想:我在这学校都二十几年了,我还是找不着。
    
    我曾听见我老公和老妈的一段对话,老公说:千万不能让于丹开车,早上开出去,晚上得去河南找人。妈妈不屑地说:别那么抬举于丹,她哪开得到河南啊,到晚上还在怀柔转悠呢。
    
    读书是化合反应 我读书的习惯是坐在地上,把七八本书摊开,拿起这本看几页,再拿起那本看几页,我会觉得读书的时候身在一个沙龙之中,每个人偶尔插上几句话,所有的思想精彩碰撞,你的这个场是一次化合反应,在片片断断上纵横浩荡,整个人被这种气场滋养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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